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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普利兹克奖得主:Diébédo Francis Kéré

2022年建筑界的最高荣誉奖普利兹克奖授予:建筑师、教育家和社会活动家迪埃贝多·弗朗西斯·凯雷(Diébédo Francis Kéré),是该奖项的第51位获奖者。他来自西非贫困国家布基纳法索的乡村,在德国柏林工业大学攻读学位后,回到祖国建造众多教育建筑。他在充满着限制和逆境的边缘化国家工作,使用地域材料建造超出建构本身的现代建筑,以设计为锚点改变社区发展方向,证明了建筑可以超出使用功能,带来的社会影响力。

“弗朗西斯·凯雷在极度匮乏的土地上,开创可持续发展建筑。他既是建筑师也是服务者,通过美丽、谦逊、大胆的创造力,清晰的建筑语言和成熟的思想,改善了地球上一个时常被遗忘的地区中无数居民的人生,给人带来建筑学科范畴之外的馈赠,凯雷坚守了普利兹克奖项的使命。” 普利兹克奖评审团评价。

“我希望能改变人们的思维定式,推动他们去实现梦想、承担风险。不能因为富有,就理所当然地浪费材料。不能因为贫穷,就固步自封不去尝试追求品质,每个人都理应享受品质,每个人都理应享受舒适,每个人都理应享受‘奢华’。人与人是紧密连接在一起的,对气候、民主和物质匮乏的忧虑是我们人类共同的课题。”

—— 弗朗西斯·凯雷

01

经历:从乡村来,回乡村去

1965年,出生于布基纳法索的甘多,弗朗西斯·凯雷是酋长的儿子,也曾是这里唯一有机会接受小学教育的孩子,是第一个走出村庄去上学的人,他对建筑的第一感觉来自缺乏通风和照明的童年教室,和童年回忆:他的祖母会坐在房间里,给孩子们讲故事,虽然灯光暗淡但有着安全感。1985年,他背井离乡,凭借职业木匠奖学金前往柏林,白天学习制作屋顶和家具,晚上则参加中学课程。1995年,他获得奖学金进入柏林工业大学(德国柏林)学习。2004年,获建筑学高级学位。

凯雷发誓有朝一日要把学校建设得更好,“通过设计改善气候环境条件,给予建筑基本的舒适感,可以拥有真正的教学空间和学习氛围” 。在学习期间,通过长期劝说同学们将香烟和咖啡消费的钱节省下来,募集了五万美金,成立了“甘多学校建筑材料”基金会,后来改名为凯雷基金会,为儿童能够拥有舒适教室进行募捐和宣传。他的第一座建筑——甘多小学(Gando Primary School,2001年,布基纳法索甘多),是由甘多人民建造的,为甘多人民建造的。从构思到完工,当地人提供了他们的资金、劳动和资源,在他的“创造性地使用本地材料和现代工程的指导”下,手工建造出学校的每一部分。

© Daniel Schwartz
© Cathal Markey

甘多小学的成功使他在2004年获得了阿卡汗建筑奖(Aga Khan Award for Architecture),并成为他于2005年在德国柏林建立凯雷建筑事务所(Kéré Architecture)的催化剂。随后,他在布基纳法索、肯尼亚、莫桑比克和乌干达等国建立了更多的小学、中学和医疗设施等。

甘多小学扩建校舍
甘多小学扩建校舍

02

理念:在地建造,社区参与

非洲的成长环境和德国的教育让他对文化保持敏感,这种敏感性不仅带来了他对社会和环境的公正的思考,也指导了他的整个设计与建造过程,因为他意识到这是通往建筑在社区中的合法性的道路。他从内心深处清楚的了解到,建筑不是关于对象,而是关于目标;它不是一个产品,而是一个过程

我在一个没有幼儿园的社区长大,每个人都照顾我,整个村庄就是我的游乐场。我记得我的祖母会坐在房间里,靠着一点灯光给我们讲故事,我们会互相挤在一起,她的声音在房间里包围着我们,召唤我们靠近,形成一个安全的地方。这是我对建筑的第一感觉。—— 弗朗西斯·凯雷

Tippet Rise 艺术中心 © Kéré Architecture

弗朗西斯·凯雷的全部作品向我们展示了植根于一个地方的材料的力量。他的建筑完全属于当地社区,是与社区居民共同建造的,地域性材料、建造方式和本土化实施过程共同构成了建筑特色,实现了为社区服务。这些建筑与它们所在的土地和成长于其中的人联系在一起,它们优雅的存在着,没有多余的矫饰,影响并塑造了社区。

女性中心 © Daniel Schwartz

03

方法:解决问题,开创建筑词汇

他发展了一种临时的、具有高度表现性和表达性的建筑词汇:双层屋顶、热质量、风塔、间接照明、交叉通风和遮阳室,这些词汇成为他的核心策略。自从完成了他家乡的学校后,凯雷一直在追求用当地的工艺和技能来改善小村庄的公民生活和精神,而且很快提升了国家对立法建筑的重视。

甘多小学(2001年,布基纳法索甘多),该项目奠定了凯雷理念的基础,他与乡邻一起工作,为村庄建造了‘源泉’,以满足基本需求并纠正社会不平等现象。他针对环境提出双重解决方案:以有限的资源为基础,对设施进行物理和现代设计,以应对极端炎热和恶劣的照明条件,并以回馈社会的决心克服来自社群内部的不确定性。

甘多小学 © Erik Jan Ouwerkerk
甘多小学 © Simeon Duchoud

他为项目筹集资金,对当地居民进行思维和职业工匠培训,同时进行建筑设计,他既是项目的建筑师也是施工方,既是甲方也是乙方。他将当地的粘土用水泥强化,形成具有生物气候热质量的砖块,将冷空气保留在室内,同时允许热量通过砖块天花板和宽阔的悬空高架屋顶排出,从而实现通风,而不需要空调的机械干预。这个项目的成功使学校的学生人数从120人增加到700人,并促进了教师住房(2004年)、扩建(2008年)和图书馆(2019年)的建设,被《纽约时报》评选为“二战后全球最重要的25座建筑之一”。

甘多教师住房 © Daniel Schwartz
甘多教师住房 © Erik Jan Ouwerkerk
甘多小学扩建 © Daniel Schwartz
甘多小学扩建 © Erik Jan Ouwerkerk
甘多小学扩建 © Erik Jan Ouwerkerk

他设计的小学和中学的影响力促进了许多机构的成立,每一个机构都表现出对生物气候环境的敏感性和当地特有的可持续性,并影响到了许多代人。肯尼亚‘狮子’初创园区(2021年,肯尼亚图尔卡纳),一个信息和通信技术园区,使用当地采石场的石头和堆叠的塔进行被动冷却,以尽量减少使用保护技术设备所需的空调。

肯尼亚‘狮子’初创园区 © Kéré Architecture
肯尼亚‘狮子’初创园区 © Kéré Architecture
肯尼亚‘狮子’初创园区 © Kéré Architecture

布基纳法索技术学院(第一阶段,2020年,布基纳法索库杜古)由冷却粘土墙组成,这些粘土墙是现浇的,以加速建造过程。悬垂的桉树,因其薄弱的遮阳能力和对土壤养分的消耗而常被认为是低效的植物,而在这里被重新利用来衬托倾斜的波纹金属屋顶,在该国短暂的雨季保护建筑,雨水被收集到地下以灌溉场地内的芒果园。

布基纳法索技术学院 © Kéré Architecture
布基纳法索技术学院 © Kéré Architecture
布基纳法索技术学院 © Kéré Architecture

布基纳法索全国上下对凯雷的信任和拥护促成了布基纳法索国民议会(瓦加杜古,布基纳法索)项目的推进,这是他最至关重要和雄心勃勃的项目之一。2014年布基纳法索发生的起义摧毁了先前的结构,所以凯雷设计了一个阶梯格子状的金字塔建筑,在内部容纳了一个127人的大会堂,同时在外部鼓励非正式的聚会的进行。从实体和隐喻的角度来看,这是更大的总体规划的一部分,设计构思包括本土植物、展览空间、庭院和为抗议旧政权而丧生的人建立的纪念碑,但因目前不确定的世界形势所以仍未建成。

布基纳法索国民议会 © Kéré Architecture
布基纳法索国民议会 © Kéré Architecture
布基纳法索国民议会 © Kéré Architecture

“对光的诗意表达在凯雷的作品中是始终一致的。阳光渗透到建筑、庭院和居中空间,克服了严酷的正午气候,提供了宁静或聚会的场所。”在甘多小学图书馆的混凝土屋顶中,放置有锯开的传统粘土罐的钢筋网格为骨架浇筑的结构,浇筑完成后,屋顶留下圆洞形的空隙,使热量得以散发,同时光束可以穿过孔洞并照亮室内。桉木建造的外墙创造了灵活的户外空间,散发垂直的光线。

甘多图书馆 © Kéré Architecture
甘多小学图书馆 © Kéré Architecture

本加河畔学校(2018年,莫桑比克太特)的墙壁上布满规律出现的小孔,允许光线透过和透明可视度增加,以唤起学生的信任感。

本加河畔学校 © Jaime Herraiz
本加河畔学校 © Kéré Architecture
本加河畔学校 © Jaime Herraiz
本加河畔学校 © Kéré Architecture

健康和社会福利中心(2014年,布基纳法索朗戈)的墙壁上装饰着不同高度的有框窗户,为每个人提供风景如画的视野,从站着的医生到坐着的访客再到躺着的病人。

健康和社会福利中心 © Kéré Architecture
健康和社会福利中心 © Kéré Architecture

04

影响:带着记忆,走出非洲

凯雷的设计充满了西非文化的象征,在非洲以外的作品也受到了他在甘多的成长和经历的影响。西非的传统是在一棵圣树下交流思想、讲述故事、庆祝和集会,这一元素在他的设计中反复出现。2017 年蛇形画廊(Serpentine Pavilion,英国伦敦)的中心形状也来自于一棵树,成功的“树”符号以一种特别有效的方式转化为一种普遍的视觉语言。

蛇形画廊 © Kéré Architecture
蛇形画廊 © Iwan Baan

其断开而弯曲的墙壁由三角形的靛蓝模块形成,这与他的文化中代表力量的颜色相一致,从更私人的层面上讲,这颜色来自于建筑师小时候穿的蓝色布衣服。展馆与基座分离的屋顶与他在非洲的建筑产生了共鸣,而在馆内,雨水流入结构的中心,强调了全世界都在经历的水资源短缺。

蛇形画廊 © Iwan Baan
蛇形画廊 © Kéré Architecture

弗朗西斯·凯雷的作品,其本质和存在而言,是其与建筑环境互动的成果,通过在基层经验、学术质量、低技术、高技术和真正复杂的多元文化之间的非常个人化的平衡,将地方、国家、区域和全球层面纳入讨论中。除了非洲的建筑作品外,他在丹麦、德国、意大利、瑞士、英国和美国都有展馆和装置作品。他的重要作品还包括:Tippet Rise 艺术中心(2019年,美国蒙大拿州)、Léo 医生住房(2019年,布基纳法索 Léo)、Lycée Schorge 中学(2016年,布基纳法索 Koudougou)、马里国家公园(2010年,马里巴马科)和歌剧村(第一阶段,2010年,布基纳法索 Laongo)。

Tippet Rise 艺术中心 © Iwan Baan
Tippet Rise 艺术中心 © Kéré Architecture
Lycée Schorge 中学 © Kéré Architecture
Lycée Schorge 中学 © Daniel Schwartz
Lycée Schorge 中学 © Daniel Schwartz
Lycée Schorge 中学 © Daniel Schwartz
马里国家公园 © Iwan Baan
马里国家公园 © Iwan Baan
Sarbalé Ke © Iwan Baan
Sarbalé Ke © Iwan Baan
贝宁国民议会 © Kéré Architecture
贝宁国民议会 © Kéré Architecture

评审评语

他在社区参与的过程中发展了一种敏感的、自下而上的设计方法。在提出先进的建筑解决方案的过程中,也毫不犹豫地纳入了自上而下的最佳类型。他的地方和全球视角远远超出了美学和美好意图,使他能够将传统与现代相结合。

弗朗西斯·凯雷的作品还提醒我们,在我们努力为数十亿人提供足够的建筑和基础设施时,我们必须为改变不可持续的生产和消费模式而斗争。他提出了一个基本问题,即在技术不断变化以及结构的使用和重新使用的背景下,建筑的永久性和耐久性的意义。同时,他对当代人文主义的发展融合了对历史、传统、精确性、书面和不成文的规则的深刻尊重。

自从世界开始关注弗朗西斯·凯雷的杰出工作和人生经历以来,他一直是建筑界的一座奇特的灯塔。他向我们展示了今天的建筑如何反映和服务于全世界人民的需求,包括审美需求。他向我们展示了地方性如何成为一种普遍的可能性。在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在不断变化的价值观和世代更迭中,提醒我们社区感和叙事质量一直是而且无疑将继续是建筑实践的基石,他自己能够如此富有同情心和自豪感的叙述这些。在这一点上,他提供了一个叙事,其中建筑可以成为持续和持久的幸福和快乐的来源。

大地建筑中心 © Iwan Baan
大地建筑中心 © Iwan Baan
Noomdo 孤儿院 © Iwan Baan
Noomdo 孤儿院 © Iwan Baan
歌剧村 © Kéré Architecture
歌剧村 © Kéré Architecture
外科诊所和保健中心 © Kéré Architecture
外科诊所和保健中心 © Kéré Architecture
外科诊所和保健中心 © Kéré Architecture

学术和奖项

他曾是哈佛大学设计研究生院、耶鲁大学建筑学院的客座教授,并从 2017年起担任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的建筑设计和参与教授的首任主席。加拿大皇家建筑学会(2018年)和美国建筑师协会(2012年)的荣誉会员,英国皇家建筑师协会的特许会员(2009年)。凯雷获得的其他奖项包括 2009年的Cité de l’Architecture et du Patrimoine’s Global Award for Sustainable Architecture;2010年的 BSI Swiss Architectural Award;2012年位于瑞士苏黎世的 Global Holcim Awards 金奖,2014年的 Schelling Architecture Award;2017年的Arnold W Brunner Memorial Prize in Architecture from the American Academy of Arts & Letters;以及2021年的托马斯杰弗逊基金会建筑奖章。(ArchDai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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